自从打定主意逃跑后,她一边为了迷惑裴珩,故意装作在意夭折之说,而天天去普化寺装去寻许半仙。
另一边,七娘则偷偷帮她联系卖马的马商。
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好,她本想趁着裴珩不在上京的时候逃跑,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,并且还将婚期定得那么快。
宣姝把行囊往上提了提,路过了一处成衣铺子,走过了两三步,脚步突然顿住,进而转了方向走进铺子。
等她再次出来,已经成了个俊俏的男儿郎,不过为了掩盖身形,还特意在里面多穿了几件,连四方平定巾都加高了一些,显得她比从前要高出不少,怕是七娘现在见到她这幅模样,也一时半会认不出。
宣姝抬起头,眼前唯有天光郎朗的和煦日光,是她这段时间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。
她忍不住勾起唇笑了。
***
马商此刻正牵着马等人,远远就看见一个男子背着行囊过来,一猜她就是买主,立马堆着笑脸就迎了上去:“是公子买的马吧?”
宣姝声音放低应了声是,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张交易的订单以及剩下的尾款递过去。
那马商也不是只做明面上的生意,像宣姝这样遮遮掩掩的卖家,虽然鲜少遇到女扮男装的姑娘,但也不是没有。所以他并不多问,笑着接过银子数了数,结果发现还多了一倍。
马商讶异,“公子这是……”
“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消息。”
“诶,我明白的,公子放心,我开马行多年,该怎么做,心中都有数的。”
宣姝冷漠颔首,不露出一点善意。
马商也没觉得冒犯,把手里的牵马绳递到她手中。
“只是公子非要脚程快的马,这马跑起来公子还得小心些。”
然而,很快,马商觉得自已的担心是多余的。
只见那姑娘先是从马的左前方接近,左手握住缰绳和马鬃,轻声安抚了几句,然后左脚踩进脚蹬,轻轻向上一抬,稳稳坐在马鞍上,然后把肩上的行囊放在马上,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,一看就是骑过马的老手。
宣姝确实会骑马,她在现代学过将近十余年的马术,也考过了中一级。
马商见状,忽然觉得手里的银子沉甸甸的——上京豪门贵族中风靡马球,不少贵女在骑术上颇有造诣,那女子看着就不像普通人家出来的,万一是哪里的贵女离家出走……
在人流量大的闹市里不能骑马,宣姝一路牵着马前行,不知道是不是太顺利,她反而有些忐忑起来。
裴珩那样多疑的人,真的不会有所察觉吗?
不过,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,只加快脚步,想尽早离开上京,离开裴珩伸过来的爪牙。
天放晴,如同碎金般洒下,天地间一片璀璨。
远远看去,城门口排了一条不算太长的队伍。
宣姝轻抚着怀里那张作假的路引,不免紧张起来。
不知道那做假证的靠不靠谱,万一要是被识破……
但很快,宣姝又宽慰自已不会那么倒霉。
今日与往常没什么分别,城门口依旧热闹,卖抄手的、炸油饼的、糖串的,还有专门卖上京特产的商人们,到处叫卖,一派热闹。
宣姝牵着马走过去,尽量让自已看起来神色如常。
只要跨过城门,此后天高地远,自由向天。
她垂首,加快脚步。
然而,没走几步,脊背倏地发凉。她突觉不对,刚刚还热闹的街市竟然安静下来。
四周静的可怕,但很快,传来整齐划一的马蹄声,与踏步声,重重的踩在宣姝的心间上。
她抬头,阳光熹微下,刺眼的光被马上高大的男人遮挡个严严实实。
那人形高大像不可翻越的大山,令她无处可逃。
裴珩看她那张毫无血色的小脸,笑得温柔又残忍,“好阿姝,玩够了吗?该随孤回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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